[秦时明月|BG|卫庄]彤伞 05

*黑历史搬运,卫庄中心原女BG,私设BUG无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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伍·雨落

 

有诗云: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

就算是杜诗圣眼中如此富有诗意的春雨,乐彤此时除了不走运地叹气,别的什么也没有。

她本就是打算随意出来走走,谁知道就在她正打算折返回去的时候,天公不作美,淅淅沥沥的春雨就这么下来了。

 

雨下的不大不小,是那种不撑伞担心淋湿生病,撑了伞又觉得多此一举的程度,所以她才更觉得矛盾。

乐彤匆匆忙忙地小跑进了附近的一家小茶店,伙计立马热情地迎上来招呼,她不太好意思地解释说自己只是进来避个雨,好在对方善解人意地没有为难,任她站在门口的屋檐下等着雨停——或者至少等雨稍微小些。

约莫站了半刻钟不到,屋檐下就已经聚集了不少前来避雨的人,毕竟刚刚清晨时分的时候太阳还高高地挂在空中,谁也想不到这么一会儿工夫就下起了雨,更别提随身带着把伞了。小小的空间略显得拥挤了些,于是一些人干脆进了店里坐下,随便点了些茶点享用——大概在这些人眼里,花上一点不在计划之内的钱币换来一个舒适的避雨环境是值得的。

 

乐彤伸出手,雨滴打在手心里的触感不似她想象中的那般冰凉,然而下落的密度却没有丝毫减弱。虽然因为这种特殊情况即使回去得晚了也不会受到家中那位温柔的夫人的责备,但是如果因此而怠慢了对方,乐彤还是会觉得内心不安的。

她低头瞥了一眼从刚刚开始就一直被拿在手中,背在身后的红色罗绢伞,伞面看上去还是十成的崭新,完全没有被使用过的痕迹,但是现在这种情况……她抿了抿唇,握着伞柄的手指收紧了些,似乎在内心做着什么艰难的抉择。

 

“……彤姑娘?”透过雨声,一个温润的男声突然间传入了她的耳畔,带着些不确定的意味,让乐彤条件反射地抬起头看过去。

“子房?!”雨幕里撑着伞的青衣身影令她不由惊讶地微微睁大了双眼,“你怎么在这儿?”

对她的疑问了然地笑笑,张良偏头示意了一下方向:“我正要到韩非公子那里去一趟,红莲殿下的课程已经落下了好几日了。”

“殿下她又……”对这样的回答毫不吃惊,显然已经对某位公主的性情习以为常的乐彤只是哭笑不得地勾了勾唇角,再点点头表示自己了解了,“真是辛苦了啊,子房。”

 

张良摇摇头:“倒是彤姑娘,怎么这个时候出来了?”

“彤本想出来随意走走,不消多时便回去,谁料到竟这般的不走运。”她苦笑了一声,又抬头看了看依旧没有放晴的天空。

大约是因为她话中浓浓的自嘲口气,对方闻言低头轻笑了一下,却在看见她手中握着的罗绢伞时一顿,末了,他开口道:“那么,姑娘急着回去吗?”

乐彤有些诧异地看向张良,张了张嘴却没发出任何声音。她于是又皱起眉头,低着脑袋沉默了片刻,才犹豫而无奈地从喉咙里挤出一个“嗯”字。

 

雨不知为何一直持续地下着,距离雨幕最近的肩膀处能感觉到水汽带来的丝丝凉意,却在水滴碰到衣料之前就被一柄深色的雨伞挡在了外面。

她微微抬起头,视野被撑起的伞面遮盖,看不见此刻略显灰暗的天空。而她身旁那个青色衣袍的少年与她的肩膀保持着的一拳之距,举着伞的左手若有若无地向她这边倾斜,好在伞面足够大,几乎是能够恰到好处地容纳进两人。

 

“彤姑娘的那把伞,对你来说,很重要吧。”像是随意地开启了话题,张良的视线若有所思地向下一瞥,就看见被主人拿在身侧的罗绢伞,语气肯定地说道。

“啊?啊!”没有想到对方突然间这样发问,乐彤反应了一下才跟着看向手中的伞。竹制的伞骨上覆着一层桃红色的绢布,即使是在现在这种光线不太好的时候,也能隐约见到绢上细细闪动的流光——所有这一切,都能说明其制作工艺的精细,紧接着带来的便是即使在这个时代也依旧不菲的价值。

自从张良第一次通过韩非认识了这位有些与众不同的黑发女子,几乎每一次见到她的时候都能见到她随身携带的伞,本以为是出门时防患于未然,却又一次都没有见她使用过这把伞——无论是用来遮阳,更或是用来挡雨。

就在他刚刚偶遇乐彤的茶店屋檐下也是如此,明明心里着急着回去,却宁愿缩在狭小的空间里等雨停,也不肯轻易撑开手中的伞。

那么,值得主人如此小心翼翼地对待的,必然是相当重要的东西了吧。

 

“啊,你说这把伞啊。”黑发女子伸手将一缕鬓发别到耳后,嘴角张开的弧度微妙地融合了希冀与愁绪。

“嗯……没有错,很重要。”

她又张了张嘴,言语破碎得仿佛出口的一瞬间就会被雨声打散。

 

然而他还是听清楚了——

“这把伞——是我的同伴。”

 

*

 

“一九二九不出手,三九四九冰上走,五九六圌九沿河看柳……”

 

“……七九河开,八圌九雁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

 

身穿着高中校服的马尾辫女孩边默默地念着,边用黑色的钢笔在绘着山水的素雅书签上,用清秀的字体写下两行字。

“完成了!”“啪”的一声扣上笔帽,女孩笑着将书签递给了对面坐着的另一个女孩,“怎么样,彤姐?”

 

……

 

“彤姐姐?彤——姐——姐——!”

 

眼前的景象忽然间改变,一惊过后的乐彤视线刚刚清明起来,率先映入眼帘的便是红莲那带着不满却又有些担忧的脸庞。

“……红莲殿下?”回过神来,发现自己还保持着左手持简牍,右手握毛笔姿势,连忙说道,“抱歉,是彤走神了。”

红莲鼓了鼓腮,刚打算接着说些什么,原本坐在一旁安静看书的张良却先一步开口:“殿下,彤姑娘还在练字,您该去看书了。”

“你……!”红莲听毕立马噎住了,手指没有章法地动了半天,也许是想到了韩非此前的神色,最终还是哑口无言般地放下了手。少女有些嗔怪地看了一眼乐彤,这才冷哼一声,转过身去了屋子的另一边。

 

“这里的笔画不对,应该是……”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到了她的身旁,张良伸手摸了摸下巴,仔细地看了看乐彤在简牍上写出的几个字,末了用左手的食指指了指其中的“雁”字,又用另一手的手指在虚空中写了一个正确的笔画。

“啊?这样啊……”点点头,乐彤正要伸手去拿小刀好把错别字削掉,然而另一只手却先她一步拿了起来。

“彤姑娘今日好似有些心不在焉,可是身体不舒服?”少年观察了两下她明显不在状态的眼神,不由担心一旦拿上小刀她就会割到自己的手。

“抱歉……”黑发女子蹙起细眉,沉默了片刻,最终也没有再说些什么,只是摇摇头表示自己没有大碍。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情绪不对,张良却也好意地没有追根究底,只是轻轻地接过她手里的毛笔:“我看今日就到这里为止吧,彤姑娘还是先行回去,尽早休息吧。”说着,他又整理了一下案几,“若是姑娘累坏了身子,不光是良,就是韩非公子也会担心的。”

 

不是的,她——

 

她动了动嘴唇,想说些什么,却又在下一秒放弃了。

 

对了,在这里,她没有任何一个可以倾诉的人。

她的思念,她的不安,她的希望……她的这些话,全部都没办法说出口。

 

叫她如何解释,记忆中那个钢笔字写得很漂亮的女孩,用不同于现在的任何一种文字,在着色干净的书签上亲手写了同样内容的九九歌送给她。

而她此时此刻正用毛笔,在简牍上一笔一划地描摹着千年以前的修长字形。

 

乐彤站起身来,拿起放在一旁的红伞,因为久置于地上而带上了些许凉意的触感让她的头脑得以稍稍清醒。

那是她的同伴,来自同一个时代的,唯一的同伴。

 

“那么彤先行告辞了。”她站在门口,朝内微微行了一礼,额前低垂着的碎刘海遮盖了她漆黑的双眼,“还请代为向韩非公子问好。”

 

*

 

在被三个男人堵在巷子里之前,乐彤还一直认为自己今天的运气很好。

对方的目的是劫财,而她身上带着的那点布币早就在集市上花得差不多了,现在身上也几乎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

她完全不明白这三个人为什么要选择自己作为打劫的目标,毕竟她这种一进入人群就找不出来的类型,完全不像是什么有钱人家的女孩子,当然她也并不是就对了。

若是只有一个人的情况下,她说不定还可以试试逃走,但是现在一下子冒出了三个男人把她团团围住,逃走成功的可能性立刻就降到了最小。

 

乐彤无比后悔自己要图近走了个人少的小巷子,现下四周连个可以求救的对象都没有。

她咬了咬下唇,只求知道自己身上没钱的三个人能够就这样放她离开。

 

显然这不可能。

 

似乎是在她拎着的包裹里翻腾了一阵也的确没找到什么的值钱的东西,毕竟那里面除了买给她家夫人的药之外还是买给她家夫人的药,劫匪们自然不会对这些感兴趣。

几个男人用怀疑的目光上下打量了她两下,突然,其中一人像是发现了什么奇珍异宝一样,跳起来指着乐彤拿着的罗绢伞大叫了一声:“那伞一看就不是什么便宜货,肯定能卖个好价钱!”

乐彤的脸色一白,没等她开口,就听另一个人恍然大悟般接话道:“对呀对呀,我刚才怎么没看见。喂!既然没钱,你就把这把伞交出来吧!”

 

“不可以!”

 

女子突然间拔高的声音让三个人均是一愣,下一秒却不由气恼起来。

“你这女人别不知好歹!把伞交出来大可饶你不死!”

 

乐彤咬了咬牙,将伞抱到胸前,瞪着双眼不肯退让。

 

不会交出去的。绝对——不会交出去。

因为这可是——

 

后背抵上冰凉的石墙,面前的三个男人带着狰狞的表情不断逼近,她却坚持着没有放松双臂的力道,反而越收越紧。

 

“!”

“喂,你们挡路了。”

 

她被熟悉的嗓音惊得睁开了紧闭的双眼,看见黑发的少年在巷口处背光而立,比记忆中高上一些的身影让她突然鼻子一酸,就想哭出来。

 

少年慢悠悠地迈着步子朝这边走过来,边将目光转向她的方向,嫌弃地皱皱眉。

“啧,这才多久不见,你怎么变得更傻了?”

 

然后乐彤只觉得眼眶真的一湿,视线也变得模糊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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